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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胀的小腿肚,快要失去知觉的双脚,大腿没什么感觉就是接近股沟的地方传来若隐若现的疼痛。
楼道里的声控灯在早上六点零几分这个尴尬的时间点不亮,所以只能靠我这双熟悉黑暗的眼睛把手里的钥匙**门把手边的钥匙孔里。
一次,两次,都没有**去,连续的高强度运动造成些不自主的右手颤动是很正常的嘛。还有长时间跑动之后突然休息下来有些眼花……这应该也是比较正常的生理反应现象吧。
进了家门,手扶在墙上摸到日光灯的开关,用脚甩掉穿了一夜的运动鞋,只穿着袜子,两只脚因为流汗而不停冒着白色的水汽,就像是两团刚从冰箱里捞出的奶油冰淇淋。从保温水壶里往还有些茶叶的深蓝色小搪瓷马克杯里倒半杯半温的水,一大口灌下肚子,连同水还有两片已经泡到没了味道的龙井茶茶叶。
回到房间,坐在床上脱掉抓绒内衬的防风户外裤,脱裤子的时候动作熟练地一并褪掉袜子,洗澡什么的和身上的疲劳比起来实在是不值一提。躺在床上连着夹克外套、运动卫衣和衬衫一起脱掉丢在床边的地板上。
身体累到了一种程度接触到床就会不由自主的卷起被子,脑袋会自己往枕头上蹭,还好出门之前就铺好被子打开了电热毯。江苏南部,立春之后,二月中旬的湿冷天气如果不用上电热毯这种居家必备神器简直叫人不敢直接往被窝里钻。
钻进被窝里,紧紧搂着一直躺在被窝里,已经被电热毯烤的暖暖的蒂娜小姐。蒂娜小姐不是女孩子,是我的等身抱枕,几年前头脑一热买回来之后没了她就睡不着觉。彻底闭上眼睛之前,拿出手机放在无线充电板上,顺便再看眼明天有什么课。
稍稍看了一眼,明天只有两堂无关紧要的课程不过,早上九点半上的材料力学到底去不去却要好好考虑考虑。不是因为这门课有多少学分,或者有多么重要,只是因为这堂课上可以见到为系里其他班上的一位姐姐。我对她感觉极好,两年大学生活她还是第一个让我这么有感觉的女孩子。
“我还是去上课,也当当好学生。”
闭眼前,把手机设上闹钟,三个小时……三个小时五分之后的九点零五分。绝对不能赖床,要是起不来那就不能全程见到姐姐了。
闭上眼睛,倒头就睡。
一辆装着深蓝色雨棚的旧三轮车停在我家的楼下,它没上锁,我骑上它就往学校走,一路上天气很好,一点风都没有。一开始这辆破车上还有个电瓶和接着电瓶的电动马达,只要用力踩几下脚踏板就能用电助力,可是在上一座桥,上到一半的时候它就没电了,我只能自己用力的踩踏板。过了桥,我感觉有东西在我的夹克下摆那里,不停挠我,我伸手一抓,两只白色的小猫钻了出来。只顾着看小猫,车子的前轮突然掉了,车子向前一沉,我眼前一黑。
手机在无线充电板上不停地震动,玻璃机身与塑料充电板之间因为震动发出的噪音与闹钟铃声混杂在一起,双重噪音一起刺激我的脑袋和耳膜。从床上坐起来,扶着头,高强度体力运动和不充足的睡眠,头又痛又晕,真是不想起来。
刚刚的那些原来只是个不疼不痒的梦而已,爬起来穿上丢在床边的卫衣、衬衫,又从衣柜里拿出一条才买不久的牛仔裤。把自己收拾的干干净净,就我自己觉得还是挺阳光帅气的,最后梳个头,拿上手机,也没时间吃早饭了,干脆就和午饭并在一起吃算了。
坐电梯下楼,早上的空气十分清新,位处中国大陆东南江苏南部的小县城,人口不少,交通便利,经济发达。骑上我的山地自行车,只要不到十分钟就能到我所在的大学。
把车子随便一锁丢在学校大门旁边的车棚里,看了眼手表,接着迈开大步奔向位于工程学院教学楼里的教室。
奔到教室门口探头向里面看,她还没到,我进门默默数着座位的排列,她一般会坐在教室的倒数第五排靠近右边走道的地方。
坐在右边的第二张椅子上,放下背上的运动双肩包,翻了好一会,有些尴尬,早上出门太急了,材料力学的课本不在包里,忘记带了。不过这种情况也不是第一次遇到,我再翻翻包,顺便摆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从包里掏出了封面样子和材料力学非常像的机械结构课本。
装模作样的在面前的桌面上摊开课本,接着从口袋里拿出手机。之前骑车的时候它在牛仔裤口袋里震动了几下,可能是有短信或者是有什么人给我发消息。
拿出手机点亮屏幕,一条短信的提示在屏幕的左上角闪动。动手点开它,署名为“茶叶店”的短信内容十分简短,而且根据我的经验,这是一条群发短信,它的内容是“有派遣任务,需要,来店面议。”
我看到这条短信,想了想,昨天晚上才接过任务而且搞定了,今天去一下看看具体是什么任务,还要去做个任务简报。
下课之后就去。
这么想着,我有些出神,一个女孩儿的凌厉声音对我说:“往那边去一个。”
这熟悉的声音,我抬头向声音源头那边看,我期待了好几个小时的女孩就站在我面前的走道上。
她脸上,挂着令人着迷的阳光与自信表情,身后还跟着个身材瘦削比她还稍微还高些的女孩,看来应该是她的朋友。
见我只是看着她有没挪窝的意思,她伸出两只手抓在我的右胳膊上,用力就把我往里面推。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故意左右挪动身体让她用不上力气,可是没想到她认真起来力气大的出乎我的预料。
我也不想再拖着了,点到为止,要是闹得她不满意直接坐到其他地方那就得不偿失了。我抬起屁股,同时把桌面上的书想左推,给她们两个人多腾出一个位子。
她们坐下没两分钟,讲师就走进了教室,上课铃也同时响起。
上课的前十分钟,她一直不停地在面前的课本上用黑色签字笔画着知识点,也会拿出笔记本写下些什么。看她这专心致志的样子我不想去在这种时候找她搭讪,这种时候搭讪多半是会收到反效果。
她盯着课本和笔记本的时候,我在旁边时不时地瞄向她的侧脸。她肤色不是像现在的好多人追求的那样白皙,是一种带着非常浅小麦色的键康肤色。她也不像很多的女孩那样脸上抹着粉底和各种化妆品,她除了苹果色的鲜艳口红以外几乎看不出来有化过妆,身上散发出一种真实直接的美感。
她的面容不是传说中倾国倾城的那种美女,一开始看着反而没什么感觉,在可爱或者是美貌的女孩中绝对算不上出众,但是她的美非常耐看,有种让人越看越上瘾的魔力。她的头发留到了两肩以下几公分的地方,最末端烫卷了,还染上浅浅的亚麻色。
她手中的签字笔在笔记本上不停地来回移动,随着笔尖的飞舞在米黄色的纸张上留下字迹。
她写字不是太好看,有些潦草,我觉得是不如我啦。
写完最后一行字,她合上课本和笔记本,这时候我才发现原来她的书也不是这门课的,笔记本封面上工整地写着她的名字——萧锐懿。
见她写完,我觉得搭讪的机会终于来了,刚想要张嘴,一看,萧锐懿已经趴在桌上不加掩饰豪迈的睡着了。
扶着额头,我看着她的睡脸,看着她这个样子我笑了笑,可以说这绝对不是什么猥琐的微笑,或者是什么带着奇怪想法的,我只是想笑笑。
下课铃响,讲师就像是拿下开关之后的机器人,几乎与下课铃响同步,他停止讲课收起讲台上的讲义教案动作一气呵成毫不拖泥带水,转身迈步离开教室潇洒利落,下课之后不到五秒讲师就已经从教室里消失了。
下了课,萧锐懿和她的朋友手拉着手一起离开了教室,我也就没上去凑热闹,收拾书包径直前往学校的车棚骑上车去给我发短信的那个家伙那里。
骑在车上,穿过忙碌的小县城,大学在小县城的东边郊外,而那个家伙在的地方,在县城城区最西边。还好小县城是真正的不大,从东到西也就不到十公里的路程,而且路上也没有施工修路的地方,所以骑着我的自行车十五分钟便到了那个家伙的店。
就像我在手机联系人上备注的那样,那家伙是个开茶叶店的,在一条双向两车道南北走向的小路上,他小店面朝着东面。门面不大,一扇对开的玻璃门上挂着“正在营业”的牌子,招牌就像其他的店面那样,塑料字块做的招牌“福茗茶业”。
在店门口停下自行车,我推门走进他的店面。我要见的人,也就是这家店铺的老板,一个可能是三十岁染着一头灰白头发的男人正坐在根雕的大茶几后面泡着工夫茶。他这个人,非常不正经,无论是说话还是做事都不正经,得过且过,不懂装懂,比如现在,他坐在根雕大茶几后面认认真真的用茶具泡着工夫茶。
“来啦。”
“嗯,来喽。”
互相打了招呼,我走进店里隔着根雕大茶几坐在他的对面,他眯虚着眼睛,一脸认真的摆弄着茶壶镊子之类的茶具,反反复复的冲洗、烫杯。不过,就算是我这样喝茶只是入门级的人都看得出来他的动作和顺序都不对,而且看那茶汤的色泽,应该也不是工夫茶经常使用的半发酵类茶叶。
我嗅嗅味道,这种茶香……
“你在拿碧螺春泡工夫茶?”
“哦?是这样吗?好像是这样。你可是今天儿我发出短信之后第一个来的家伙儿。”
“你竟然就这么硬生生的换了个话题,真是服了你。”
“那是当然。”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还有些洋洋得意,我已经不想在吐槽什么了,这个家伙,两年以来这种事情要是每一次都吐槽那口水都不用。
“我是第一个来的有什么好处?”
“好处那当然是大大的!”
他泡好了面前的茶,把一泡碧绿如翠玉的茶汤倒入两个小巧精致的浅青蓝色冰裂纹瓷杯,用他那只带着五颜六色各种十几只戒指的右手把一杯放在我的面前。他拿起放在他自己面前的那一杯,一口仰头像喝酒那样就喝尽了杯中的茶汤。
我也拿起放在我面前的那一杯,这两只茶杯我知道是真正的宋朝哥窑文物,是这家伙不知道是从哪里弄来的宝物,拿在手里的感觉与一般的瓷杯完全不一样。虽然我文化底子浅薄,感觉不出什么历史的厚重感,但是我作为一个守门人可以感受到这样东西上独一无二,有点存在得无可救药的灵气。
不知道是这杯子的不同,还是他手艺真的很好,这杯茶汤的口感、醇厚、芬芳都是不同寻常的。第一口下去微微苦,茶香悠然浸入脑仁,流入舌根,到这里没有一丝一毫的涩,开始能感觉到绿茶的清秀甘甜。
完全进入喉咙之下,一丝炫丽的鲜亮跃入口中,一下子占领了口腔。确实是好茶,这个人,卖茶叶给别人的时候比较黑,不太实诚,如果不是老主顾被他坑是很正常的。但是他自己喝的那都是极品,是他最能拿得出手能搞到最好的,第一个来的好处果然是大大的。
“真是很不错,你上次拿给我的那些龙井也很不错,绝对对得起价格。”
我就是他这里的老主顾之一,说着我顺便从上衣口袋里拿出一张用朱砂绘制在黄表纸上的地图,这是一张我绘制的,昨天晚上付出劳动的河流以及两岸河堤的地图。
不太详细,因为我水平不高,比较粗略不过必要的几个可以让人近水的石阶,还有几座石桥与几处护栏缺失的地方都认真标记到了,在标记这些地方的图画位置上,我都用青金石磨出的蓝色涂料点上点。
“昨天的只是一个小水鬼而已,生前是江豚,不知道现在怎么就从长江里游到这种河沟里了,我沿着那条河跑了半夜才把它送回了长江。好累。”
他看了一眼黄表纸上的图画,把纸放在了一边,接着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又像喝烈酒那样一仰脖子就下肚。
暴殄天物!
我摇了摇头。“我在那些容易让人落水的地方做了灵,一般人没事干也就不会去那些地方没事找事了。”
“有长进。”
“那,今天有什么事?”
这个人,染着头杂乱灰发,可能三十岁,开着茶叶店,穿着身米色中山装里面衬圆领文化衫,下半身穿牛仔裤的家伙,我也不是太了解他。我知道关于他的情况不多,首先他应该是个北京人,整天说话一口的京片子。接着,这个人很不正经还喜欢附庸风雅。还有……其他的事我也不清楚了。
在这个地区他算是守门人的领导者,负责任务的发布与守门人的选拔,我就是被他选中拉进这个行当的。
“今儿个我接到的事情是在你的学校,所以咱儿也希望你第一个来的,毕竟在你的地盘别人去不是太好。是不?”
他全身上下摸索,像是在找东西,找了半天,终于从茶几旁边的地上捡起一张折得只有矿泉水瓶盖大的宣纸。
我接过纸,摊开,这张纸我的手一扎长,大拇指的长度那么宽,纸上干干净净空无一物。也应该是这样,我用右手捏住纸的一角,用力一捏同时注入一丝灵火,瞬间,纸像是通了电一样,蓝色的地图纹路出现在纸上,一个大蓝点在学校教学楼的地方不停的闪烁。
“你看到了不,这个就是任务,挺强的灵力,在你们的学校里出现不止一天你就没觉着点儿什么不同寻常?”
我仔细掏空脑子前思后想,几乎就没有任何这样的感觉,是它藏的太隐秘还是它出现的,准确点说是表现出来的形式太不同寻常我没办法发现?
“没什么感觉,几乎没有感觉。”
“咱不是在第一线干活儿的,不过你用好几天也发现不了的应该,挺难对付吧。”
“可能是表现的形式比较奇特,比如让学校的什么活动进行的不太顺利,或者说一般的校园生活出些小插曲,想不出来,要是有大事情我肯定会发觉。我先去看看。”
“招子放亮,小心着点儿。”
“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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